看到有太太刷了旧文想起来把另一个也搬过来放放233
真幸真原来也写了一万来字原作向了哦O<-<有生之年能写满两万字就去ry
CP是无差^^
离开学校之后不久，真田在小街上遇见了幸村。
距离幸村病后不再来学校上课的日子算起，已经过去一周了。
发病的地点在校门附近，意识到的时候幸村已经昏倒在了公交站牌前，毫无征兆的。
甚至于真田弦一郎自己就是他发病的目击人之一。那时候的事情时时像慢镜头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回放过去。幸村的脸色一直很白皙，可是很少像发病时候一样白的了无生气。
这一天来的太突然了。对于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是不可能有足够的余裕，即刻做好准备接受这种事实的。无论幸村自己，还是真田。今
天的训练，自己的部分完成的还算顺利。
倒是对发角球练习的时候，隔壁场地的切原明显有些紧张过头，失误了三次以后对面给他陪练的柳温和的指出：“失误率上升了20%，赤也你，是不是今天精神不够集中？”随后真田罚了他跑圈。
“都是真田副部长的表情太阴沉了关系！”一边脱下汗湿的运动服外套，赤也一边懊恼的嚷嚷，“比平时还要低气压……一倍多！站的太近根本没办法好好练习啊！结果一下子就失误了……”莲二已经端着数据板站到了起跑线上，不置可否的浅笑了一下。
真田把视线移到切原身上三秒，超级新人自动收声，缩了缩脖子跑远了。
没有部长参加的网球部正选训练，第六天。虽
然失误率并没有上升，然而确实的，感到没有理由的焦躁。真田给自己加练了一个小时，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果然，要完全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
真田的更衣柜理所当然的和幸村的靠在一起。即使此刻安静的上着锁，真田也能即刻回忆起内里的差不多所有的内容。——倒不是说有意去记得了，这种琐碎的事情。与其说记得，不如说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本来就都在那里。叠的很整齐的立海大正选运动服，最底下压着替换的一套，普通和加重过的两组护腕，大概只有吸汗带一时没有备下替换的。原来那条用的有些旧了，上周更衣的时候幸村还提起过，周末的时候一起去一趟体育用品店好了。
……上周还一起结束训练的时候。
周末的时候，真田给幸村家去了电话。幸村妈妈柔声细语的对他说抱歉，幸村还在住院，虽然那次突发性的晕倒本身没有给身体造成严重的负担，目前也确实脱出了所谓的危险期，但是仍然需要静养。既是说，目前不宜前往探视。
之后，周一的早上，真田到校后不久，便从学生会那边听说了，幸村的家人已经紧急给他办理了休学的事情。他下意识抿紧了唇，于是本来就有点过于严肃的脸上显示出一种更加成人化的表情。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从这样的脸上读出烦恼焦躁之类的。
如果幸村看到，说不定会笑着说：“又用力过度了，真田。”
……还是，太突然了。
真田弦一郎，立海大附中网球部副部长。即使长相严肃过头也不能因此否认五月的时候刚度过自己的14岁生日。
……暂时还没能接受，去往全国大赛三连霸的道路上，重要的同伴突然离开这一事实。或者还有，稍稍有些更加难以承认，认识了八年的幼驯染身上将要发生的，未知而或许相当残酷的变化，使自己感到轻微的不安。如果是自己身上发生的，病痛，受伤，受重伤，怎样都好，去面对就好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未知而感到难以言喻的焦虑。可是，对象是幸村的话——
稍稍试图去想，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出车站站牌前的一幕，幸村在他转过脸说话的片刻间，因为突发性的四肢麻痹以及平衡缺失、倒下去的模样。覆盖着眼睑的、即使这种时候也显得纤长湿润的睫毛，额头上点点滴滴渗出的冷汗，卷曲的海蓝色的长发和那条很合适他的英伦风格长围巾一样因为错误的受力而显得相当散乱。
大概是那个画面本身的冲击感太强烈了，简直像是被定格在那里，磐石一样盘踞着，阻止真田思考与之关联的任何含义或者可能性。
“……好久不见，真田。”
在小小的街道上，隔着四五步距离，几乎同时认出对方。
真田一路想着幸村的事情，乍然看到完好无缺的幼驯染本尊，显然一时不能从冲击感里回过神来，就这样愣愣的站住了。幸村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几乎走到对方面前才注意到熟悉的立海大制服，进而认出真田。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神色自然的开口打了招呼。
幸村穿着便服。明明已经是不怎么称得上温暖的季节了，外套倒是运动服的款式，只是质地看起来温暖一些，从衣领看过去，也有好好把毛衣套在衬衫外面。一手闲适的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倒是比想象中还要精神很多——简直可以错觉什么也没有发生。
“……身体，好些了吗？”沉默了片刻真田还是这样问道。
“恩，已经没问题了。”幸村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闲适而且成竹在胸的姿态。真田几乎开始相信这只是放学后的一次巧遇，明天推开网球部活动室的大门就能见到换过正选制服的幸村正在给自己上护腕，转过头来冲自己微笑，说真田，今天天气真好啊。
但是，幸村你的休学手续是怎么回事呢。
真田皱眉的表情有点成了习惯，结果即使心里有事，也不会表现的更不开心了。可还是在意的很。
这样想着，问出口的却是：“幸村……是要去学校吗？”
“……恩。”幸村又笑了笑：“有点在意之前温室里新移过来的朝颜。播种的太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开花结实。算起来，花期也就在这两天了吧。”
“……已经开花了。”
“哎……？”幸村抬起眼睛瞧着他。天色慢慢暗下去了，然而像是恰好有一束光落在对方脸上了，微微仰起头做出惊讶表情的少年，面庞显得柔和而明亮。真田下意识放慢了语速：“你不在的这几天，大家有轮流去温室照顾它。柳说现在这样的生长状况的话顺利渡过花期的几率是83.5%。今天我去部室后面浇水的时候就发现……开花了。”
“……那么，真是太好了。”幸村又笑了起来。然而这次真田切实的注意到有什么不对。朝颜开花只会在白天，比他要熟悉更多植物品种以及培育方法的幸村，是不可能忘记这一点的吧。不只是朝颜——真田瞥了一眼已经被远远的水平线吞掉一大半的夕阳——到达温室的时候，天也该黑的差不多了。温室没有安装电灯，幸村……幸村是要去看什么植物？
“幸村，你……”大脑做出完整的思考以前，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没有关系。”轻微的停顿以后，回答的语气倒是更果断了。然而真田的神经还是抓住了那片刻的不自然。过于决断的语气，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关在了门的那一边。
而后，他抬起眼睛便又看到了幸村的笑容。
难以用简单的字句描述。幸村的笑容有很多种。最喜欢的那种，看起来沉静温柔，却又有点，像是用拇指把锋利的武士刀微微推出鞘，却又并不露出一丝刀刃的反光，只是随时准备好了——是可以拔刀的。那样含而不露的姿态，使真田本能的感到一种愉快的紧张。
现在这个笑容，停留在幸村与他之间，却让真田感到些许违和。……不是刀锋，而是壁障。笑着说没关系的幸村，在他所不了解的部分里，正发生着什么轻微的质变。
像是印证了他的猜想似的，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幸村不宜察觉的移开了眼神。
他目光所及的是穿过了整个城市的那条河流。傍晚时分，这条僻静的小路上偶尔还有过往的行人，自行车叮铃铃的一路响过去，反而衬得护堤另一边的河流四周更加静谧。只有遥远的水平线，渐次将那剩下的一小半鸡蛋黄似的夕阳吸没下去似的。然而幸村的眼神，还要比那些更加遥远。
还有多久才会完全沉没呢。
直到被拉住了手腕，他回过神来。
幸村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真田微微侧过了脸。视线没有交汇，对方也仍然是熟悉的抿着唇的表情，却固执的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回过了身，又调整了球袋的位置。
“那么，我陪你去。”
真田的体温一直比他略高一点，在这种地方体现的尤其明显，幸村想。手掌和手腕能够触碰到的部分，温暖干燥。
走了两步，就发现身后的那个停下来了。真田还在腹诽着自己刚才的莽撞，感情先于理智驱使身体，毫无理由的伸手拉住对方、为了掩饰尴尬又立刻扭过了脸。
即使见到了幸村，也并没有从“不对头”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的自己，真是太松懈了。
……虽然，也不全是毫无理由。
避开了回答而望着远处的幸村，那从稀少见到到过的、入神而又遥远的表情，使他产生异样的不安。
像是目睹幸村发病现场时候那样冲击性的不安，那种印象和幸村今天难以言喻的笑容重合在了一起。
但是，那个可是幸村啊。迷茫和不安都是弱者才会做的，幸村的话，还有什么值得迷茫呢。
“对不起。”
反证了他的猜想一般，停下脚步的同时，就听到这样的发音。
真田回过头来凝望着他，眼神是询问的意思。幸村便还是笑了。不想露出其他表情的时候，微笑是最容易的。
“对不起，真田。——刚才说了谎话。”
“……幸村？”
“好像是，很严重的问题，我的身体。”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瞬间攥紧了。却又很快注意到什么似的，慢慢放松了力度。
幸村长长吸了一口气。
“现在还一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按照医生的说法，好像也，只有现在了。……有什么病症潜伏在我的神经系统里。如果……再像上次那样倒下去的话，就说明免疫系统已经被入侵，那么怎样的结果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并不是，要去温室。”
像他想象的一样，真田沉默了下去，脸颊的肌肉微微用力，大概又在抿着唇的时候习惯性咬紧了牙齿。……比凝重更加凝重的表情。
但是，没有办法。
“真田……也听说了吧？母亲已经办好了休学手续，接下来几个月都会住院观察。即使侥幸不再发病，也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控制病灶，前景也，并不乐观。……现在，只是我自己坚持要趁还能走动的时候去整理要带走的私人物品而已。”
虽然语速时快时慢，但是总算说出来了……差点以为会一直说不出口的，这些话。幸村有些疲倦的对自己眨了眨眼睛。
“总之，去学校的话，还是我……”
“为什么要道歉？”
这次幸村是真的一下子愣住了，可是随即就懂了。
确实是，只有真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反正幸村你都是决定好怎么做了之后才告诉我的，即使道歉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吧？你采取的方式并没有错，所以从结果上来说，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
而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不需要道歉。爷爷说过，觉得愧疚的话，自己在心里默默反省然后下次再做到最好才是最要紧的！
在网球俱乐部认识不久以后，因为被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前辈”欺负，幸村擅自在球场上巧妙的挑拨了对方进行比赛，之后获得了完胜——和他走得最近的真田“不巧”也被拖下了水，不过事实证明，神之子的计划是没有死角的。
现在的立海大正选们大概有点难以想象，更小一点的真田弦一郎。因为尺寸不合而总是把那顶爷爷那里得到的宝贝帽子歪歪斜斜倒扣在脑袋上，虽然也喜欢严肃的皱紧眉头，但是表情比现在要丰富多了。生气的时候会中气十足的大声吵闹，甚至摔过一次球拍。
成为同伴的时候也确实约定过，会犯错也没有关系，意见不同也没有关系，总之，一起去达到顶峰吧。
八年了，真田也并没有变呢，总是在意料之外的地方简洁过头的切入核心这种特质。虽然因为太过直接了，不熟悉的人或许要费一点力气才能理解。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说了谎话。……可以的话，希望大家都不要知道实际的病况。……能晚一秒也好。
所以你，是在害怕什么呢？
“因为，做不到啊……”幸村又一次移开了视线，“不想面对现在这么软弱又难看的自己，所以感到害怕。弦一郎知道的话，一定会说‘太松懈了’吧……”
“幸村。”
肩膀被紧紧扶住了，力气大的不得不顺从的挺直了脊背；“幸村精市，你看着我。”
虽然最后说话的口吻已经没什么力气，嗓子也哑的让人不能不在意，但是抬起脸后就可以清楚的确认到，幸村他，并没有哭。再次腹诽着自己今天什么都想多了，真田在心底出了口气，果然还是幸村啊。
……随即又稍微有点尴尬。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
可是，同时也注意到，幸村的表情。果然，还是有些不对。
“幸村你也……不要再笑了。没什么好笑的。”
“……啊哈。”被这样指出的幸村，抬起一直手背贴在额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所以说，做不到啊。
真田的眉峰习惯性的又开始聚集起来。
“生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既然是这么严重的情况，再怎么不安也不过分。”
……还有更多想说的话。……治疗也当然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吧？虽然没有你的消息那几天大家都很不安，但是现在确定就可以了，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但是，真田看着仍然用手腕挡住表情的幸村，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幸村并不是不知道的，但是真正在意的问题，又不是知道了这些就可以解决的。
“幸村，你在害怕什么呢？”
“……不知道啊。”疲倦透了似的，幸村慢慢把手放了下来，终于也不再笑了，只是垂着眼睛。
真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继续下去。
“虽然我的立场没什么资格说，但是，幸村生病的事，连我也没法好好集中精神，这几天。”
这次幸村有点惊奇的“哈”的笑了出来：“真不像弦一郎啊。”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总之，刚才，试着想象了一下。”
“是我的话，这种时候，一定笑不出来的。不仅这样，想到会有三个月以上不能握拍，也不能练习剑道，什么都不可以，大概，会想发疯吧。……唔，或者会让全家都担心起来。”
“所以，幸村你，果然很强的。”说这些的时候真田自己反而移开了视线，抬起头瞧着天空。“现在还笑着的幸村，我觉得，很厉害。”
“但是，这样就够了吧，不要再笑了。”
真田重新低下头。捏在他肩上的手指，不知不觉又加了一点力气：“看起来，也很痛。”
“……或许，很久都不能打球。”停顿了一会儿，幸村闭上了眼睛。确实不是再笑的表情，也说不上痛苦，大概就是，以前的幸村决策出差顺序时候会露出的，面对重大重大的凝重表情，虽然闭上眼睛使得线条变得柔和了，但是，仍然是更加，更加凝重很多的表情。
“我并没有更强啊，弦一郎。”他叹了口气：“还没有发疯，大概是因为，还没有生了重病病的实感而已。”
“但是，医院的酒精，味道很呛人。……接下来的三个月，冬季联赛一定都赶不上了，少年选拔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明年的春季赛呢……”
不知道啊，到底会怎么样呢。
“但是，会好起来的吧。”真田脱口打断了他。“三个月而已，我等你回来。”
一说到比赛，口气立刻又下意识严肃过头起来：“你不在的三个月，也不会少拿一个冠军的。”
幸村睁开了眼睛，先是有点迷茫，然后慢慢笑了出来。真田所喜欢的那种，温柔而在眼中藏着刀锋的笑容。
“……幸村，”真田被这样的笑容吸引了视线，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顿了顿，才又说：“在这里的。我们都在这里。”
立海在这里，我们会保持不败等你回来。在真田意识到以前，他已经这样告诉了幸村。
“……啊，我知道的。”
之前说的太投入，没有注意到，水平线上的太阳，只剩最后一丝金边露在水面上了，然而大概是折射的关系，这时候的晚霞反而呈现出更艳丽的，由紫到红的过渡色。光线太昏暗了，但是，非常安静。
幸村又动了动唇，很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见。
但是没有关系，幸村就在这里，在他面前。他可以再问一次，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学校整理东西，再慢慢散步回去，提前和家里通话的话，晚一点也不要紧吧。
最后一丝亮光也熄灭了。水平线上的太阳终于整个的落了下去。世界瞬间黑暗。
Fin
